“我不蹦极,不滑雪,甚至害怕坐电梯,我去冒险只为赢。”

各色人类研究中心  2016-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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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宙,第68个各色用户,基因标签“回避刺激”,天生厌恶风险与竞争。这是一个有关自我重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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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努力没什么了不起,富士康流水线上任何一个人都比你努力多了”

这条两年前发出的微博,可能是对“消费升级”最早的论述之一:“你用小米手机,穿凡客T恤,上 3W 咖啡听创业讲座,在家看耶鲁大学公开课,知乎果壳关注无数,36氪每日必读,马云的创业史了如指掌,张小龙的贪嗔痴如数家珍。肉夹馍只吃西少爷,约朋友得去雕爷牛腩,喜欢 Kindle 胜过 iPad ,手机里没游戏全是 GTD 的 App。如果上述条件都符合,那你在北京应该还在每天乘地铁。”

2014年,东北财经大学 TEDx 大会,一个年轻人在演讲:“这些年,我一直提醒自己一件事情,千万不要自己感动自己。大部分人看似的努力,不过是因为愚蠢导致的。什么熬夜看书到天亮,连续几天只睡几小时,多久没放假了,如果这些东西也值得夸耀,那么富士康流水线上任何一个人都比你努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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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TEDx分享讲台上的于宙

一篇用埋头工作的罗永浩作为题图的热门文章,开头说:“你上一秒仰望着那些如此年轻的时代骄子,相信一切皆有可能的时代真的到来;下一秒俯视着各路 90 后 CEO 被扒皮戳穿,跌落神坛,心中感叹这个浮躁的时代,还是老子清醒理智……绝大多数人在职场上的第一大幻觉,就是把时间的流逝当做了技能的增长。”

这些精确击中当代年轻人内心的句子,出自一人手——风尘棋客,本名于宙,一个在北京创业的大连人,八五后海龟,36氪特邀作者,知乎红人,自媒体人,商业评论公众号“爱迪生商业实验室”创建者,蛋糕连锁店老板,现为一站式同城玩乐平台「JOIN」创始人。

他高大。从沙发上起身,伸展四肢,房间立刻显得拥挤。他的衣服都是XXL,笑称做互联网就是为了摆脱永远无法合身的正装。

他不事边幅。总穿宽松的套头衫,黑灰居多,衣柜里找不出比深蓝更亮的颜色。

他自信。分答平台上的一句话介绍是:“五流的交易员,四流的象棋手,三流的专栏作者,二流的商人,一流的思想家。” 谈及产品的未来规划,“最终是去纳斯达克还是纽交所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改变一代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哎哎哎,你们笑什么,好像我在开玩笑似的。” 他觉得大家的笑才可笑。

他谦逊。2014年末那场 TEDx 演讲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名声,以及上百个活动邀约。有采访,有演讲,甚至还有某知名商学院的讲课邀请。他一一感谢、拒绝,理由是“自己那点生意还没做明白呢,怎么好意思出去给别人讲课”。朋友说他是“一个思维能力超出社会地位太多的闷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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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被于宙当作段子发布的微博,在网络上转发无数,并被改编成无数风格、套路,甚至被“西少爷”当作广告语印在了餐馆外墙

他喜新厌旧。从大学到现在搬家不下十次,仅仅因为“住腻了”;他很少去同一个地方吃饭,在朝阳大悦城旁边住了一年,便将商场里五层楼近 200 家餐厅尽数尝遍。

他辛辣。擅用咄咄逼人的笔调扎进热点话题,比如富二代、装X、营销、女追男、屌丝经济……说年轻人必须意识到,“即使再努力也买不起房”;“付出不一定有回报,梦想不一定会实现”。他想方设法剖析争议人物,诸如罗振宇、咪蒙、罗永浩、雕爷……说罗振宇“思维精彩,逻辑荒谬”;说咪蒙“也是读着昆德拉卡夫卡安兰德度过了心怀梦想的岁月”。

他好学。那些上一秒刚刚嘲讽过的对象,下一秒就成了他商业研究论文的分析案例,逐一探讨背后的商业价值。对于这样的前后矛盾,他摊摊手,“没办法,生意就是生意”。

他擅长文案。在各色产品展示页面放了很久的“You were born twice”,“最熟悉的陌生人不是前男友,而是没有做过各色DNA测序的你自己” 正出自他之手。

他独创了一套把枯燥的商业分析写活的路数。系列文章《JOIN鸡汤内参》布局工整,逻辑流畅,说理接地气。常用“外表不占优势却又想从竞争中胜出,相当于说服一个不差钱的顾客花iPhone的钱去买台步步高”这样的比喻,应当是个情场高手。

他是意见领袖。文章不断被媒体大号转载,是受之无愧的流量担当。妙的是每篇《鸡汤内参》后都附了一句话:“转载无需任何出处,就说都是你写的。”

他拥有大批追随者。公众号、微博、知乎关注者均以万计。他们都喊他“于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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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汤内参》的后缀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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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都不会蹦极,除非投资人说蹦了就给我500万,哦不,1000万”

于宙曾在多个场合说自己的偶像是雕爷,奉其为“商业启蒙老师”。雕爷凭借阿芙精油、雕爷牛腩、河狸家的连续创业,以及出神入化的文案营销天才广为人知。于宙除仔细分析他的商业案例外,在创业途中也不断向偶像看齐:刚回国时,选择了火烧、蛋糕店等餐饮类创业。凭借数篇 10万+ 商业研究论文,成功引起雕爷注意。去年,他终于在京兆尹花 5000 块钱请雕爷吃了一顿饭。

“我从认识雕爷到见到真人用了三年。最开始他说,你先挣够一千万再来找我,虽然到现在也没赚够,事情紧急只能厚着脸皮硬上了。我很在乎他的看法,如果他觉得我水平不行,或者我做的事情不靠谱,我还是会很焦虑的。”好在雕爷对他颇为认可,说出的话并没有让他感到不适。

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开朗外放、妙语连珠、奋发蹈厉的于宙,小时候竟是沉静内敛的性格,甚至有些怯弱。

于宙小时候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也从他们那儿习得了“生命在于静止”的养生之道。别人踢球他在家看书,别人去游乐场,他嫌那太危险,直到现在也没去过。他“谨小慎微”到什么程度呢?

这么说吧,他连坐电梯都需要做心理建设,一想到 1/30,000 的事故发生率就立刻转身选择楼梯。蹦极和滑雪更是这辈子没有考虑过的事,“除非投资人说你蹦个极我立马投你 500 万,哦不对,1000 万”。

不踢球、不去游乐场的他,倒是对象棋这一中老年热门竞技运动颇为着迷。一开始玩的时候,他总下不过别人,直到有一天在爷爷的书柜里找到一本棋谱。他对着棋谱反复钻研,总结路数。一本不够,又跑去书店,一坐一下午。

凭着容易入定的性格与过人的领悟力,于宙很快习得象棋精髓。小学毕业时,已将街头下了一辈子棋的中老年人横扫,高中时期甚至获得一次市级成人赛冠军。颇像阿城《棋王》里的王一生,从拾破烂老头那儿得来本“异书”,把高手棋路琢磨了个透,继而无人能敌。

于宙对“勤能补拙”一词颇为不屑,他认定自己棋艺的快速精进是因得对方法论的准确总结。即靠的是系统性方法,而非体力。“我从小就明白,没有刻意练习的磨砺,再多的机械性重复也不能提升手艺。一个从零开始学棋的小学生,需要多长时间的专业训练就可以超过 99% 在路边摊下了一辈子棋的老棋友呢,大约 6 个月。”

于宙做一切事都要讲逻辑,讲方法论,甚至去餐厅吃饭,他都会忍不住研究人家的翻桌率、人均消费、客流量,估算开多久要倒闭,再把这些琢磨应用于自己做餐饮的实践中。“我不做没把握的事”,而研究规律,总结方法,能帮助他最大可能地排除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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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各色镜头,一个“慎重、小心,尽一切力量去避免刺激”的于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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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眼能看到头的日子太没劲了”

如果按照最安全稳妥的人生规划,于宙或许选择守着他稳定盈利的蛋糕小生意,写写商业评论,给别人做做营销咨询,绝不会像疯了似的在这个资本寒冬杀进互联网行业。互联网创业充满了不确定性,“危机四伏”,与他不冒风险的信条全然相悖。然而高中毕业出国的经历让他走上了一条不同的路。

“美国是个崇尚竞争的国家。教授会根据你课堂上的活跃度打平时分,比重还不小。那些问出特别蠢的问题的学生,GPA竟然比我高。玩竞技运动一定要计分,就连下课抛个橄榄球都得论个输赢。我后来受朋友撺掇加入了兄弟会,对美国人视「Aggressive」(好斗)为褒义词的感触尤其深。”

从美国“好斗”社会的旁观者,到渐渐融入商学院人人争夺机会与话语权的氛围,于宙开始相信:“这个时代,真正做出伟大成绩的人,往往不是能力最优秀的,而是最勇敢、最敢于竞争的人。”

大三那年,他在课业之余迷上了高杠杆的外汇和期权游戏。多的时候一天十几万美金进进出出,开盘前几秒,“我的手比第一次解女生bra抖得还要厉害”。他对风险的承担得到了回报,毕业的时候,账户的余额已经远远超过了留学四年的全部花费。想着等着自己的那份金融证券公司的工作,于宙却忽然觉得,“这一眼能看到头的日子太没劲了”。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回国创业。他拿着做交易赚的钱在家乡大连开起了「莉蒂娅城堡」的蛋糕店。跌跌撞撞摸索一年后,学会了“走小米路线”,以低于同行 1/3 的价格打开市场,引爆了网络平台流量,常年盘踞大连各大外卖团购平台的销量榜首。他一度爱去其他蛋糕店外拍照,在朋友圈里发对比图:竞争对手那边,门庭冷清,还P上了黑白效果;自己这边则是人来人往,顺道往顾客脸上P了几道明晃晃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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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宙在大连开的蛋糕店,之一

两年后,如日中天的蛋糕店生意已不能满足野心日渐扩张的于宙,他又产生了同刚毕业那会一样的想法:“这一眼能看到头的日子太没劲了。”  抱着解决“千千万万大城市的年轻人工作之余除了吃饭和看电影之外不知道干什么”这个终极困惑的念头,他来了北京,开启了创立一站式同城玩乐App「JOIN」的创业之旅。

互联网创业自然不会一帆风顺,即便是对商业规律无比熟稔的于宙。资本寒冬对于早期项目已是风声鹤唳,于宙的产品野心很大,技术复杂,而团队伙伴又对他无比信任,这让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每天接连不断的困难曾一度让我想要放弃。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我都会提醒自己,做事业,顶尖高手比拼的不是才华,是勇敢和耐力。而我只习惯赢。”

即使讲出这样励志的句子,于宙的表情依然平静不带波澜。就像他写的文章一样,没有鸡血,只有镇定剂,再惊世骇俗的论断,呈现出来也是高度清醒理智的面貌。让你觉得,如果他赢了,一定不是赌博的胜利,而是来自精确计算的结果。

除了一如既往的爱琢磨,于宙的心态在一次次创业中也在发生变化。从前那个“生命在于静止”的他,渐渐活成了一个体验派。“我的字典里,没有过去的概念,也没有以后的概念,只有现在。就像一场电影,今天过去就是过去了。最重要的是把每天都过好,活在当下。我在「JOIN」的启动页上写下了「既然青春留不住,对酒当歌莫辜负」的宣传语。和身边的人愉快相处,认真安排好每一天的活动,用心去感受每一天的心境,就是生活的意义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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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IN」,于宙的新尝试

于宙一直热衷于评价别人的生活方式,那他自己的生活状态又是怎样的呢?

虽然还是不愿去游乐场,但他开始享受游戏。办公室角落里都是桌上足球、飞镖盘之类的游乐设施,最显眼的位置还摆着橄榄球和篮球。工作累了就去附近学校操场玩上几个钟头。

他紧跟流行。《小时代》1-4一部不落,办公室书架上摆着《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热播的《欢乐颂》也全部看完。谁知道他是为了研究消费者心理,还是自己确实喜欢呢?

他忙起来没有时间概念。每天的工作时间从中午到凌晨两三点。热衷于在朋友圈发一些诸如“那些从来没有经历过失眠的人,还以为天是一下子亮起来的”之类的深夜鸡汤。

他迷恋一切能赢的东西。起初是办公室里唯一一个不会三国杀的,看大家玩得不亦乐乎便也去参与。在被小伙伴暴虐了个 0:7 之后,研究了一个周末记住所有卡牌,转头便毫不留情地将产品和技术负责人全部碾压。

你爱看《小时代》、《欢乐颂》、《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穿Diesel套头衫,手机四台以上,机中有近千个App,杂志读《哈佛商业评论》,朋友都是网络红人,文章被36氪、3W咖啡,金融八卦女转载,三餐都吃外卖,住在办公室,深夜活跃于朋友圈,内容除了励志鸡汤就是自己新写的文章。如果上述条件都符合,你现在一定正是,或即将成为互联网创业公司老板,并站在离成功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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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宙的基因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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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避刺激(稀有)

他不会耽于享乐,感官刺激难以带给他快感。他不喜欢突然的变动,更习惯平静而稳定的生活。

比较专注(稀有)

即使在喧闹环境中,他也可以集中精力做事。他很有职业精神,即使是无聊或者重复性的工作,都会认真完成。

夜猫子(稀有)

晚上他的状态会更好,注意力更加集中,思维更加清晰,做事情的效率更高。就算没有其他压力,他也更可能比其他人晚睡一些。

情绪比较稳定

他不太因为环境变化而感到不开心或焦虑。当他意识到自己想发脾气时,会努力控制住。大多数情况下,情绪的波动不会左右他的决策。

不易抑郁

他强大的自我保护能力可以使他更少地体验负性情绪。他善于发现生活中积极美好的小事,也有很多让自己开心起来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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